经过纪南亭这么一闹,纪家的人迅速撤入了休息室。

没办法,实在是太丢人了!

而他们一走,宴厅里的人更加肆无忌惮的议论起来。

霍羽容举着高脚杯,唇角勾着一抹玩味的冷笑:“纪二少虽然花心,但也不至于糊涂,怎么可能连自己睡了谁都不知道,我怀疑是沈菀那个女人故意碰瓷。”

洛夫人摇摇头:“纪二少不都说了吗,他们之前结了婚又离婚,应该是中间有什么误会。”

“姨妈,你太单纯了。”

霍羽容摇摇头,“结婚只是纪家拿来应付舆论的说辞而已,这两人根本就不像曾经结过婚的样子。”

祝岚也赞同道:“豪门的私生女注定一辈子背负污名,所以纪家才会有这样的说辞,为了保护孩子,这个说法也没什么好指责的。”

洛夫人深深地叹一口气:“菀菀这孩子也就是母亲死的早,若非如此,怎么可能会未婚生女,过的如此艰辛?”

“人生下来血管里带着什么样的血液,就会长成什么样的人,她骨子里就不正,自然也就只能把日子过成这样。”

霍羽容高傲的抬起下巴说道,“沈菀这个人,心思不正,生下女儿也是抱着不一般的目的,姨妈,我劝您还是再考虑考虑吧。”

她指的是认干女儿的事。

洛夫人却坚定的道:“如果她过得好,我也就不提这件事了,但是她一个人孤苦伶仃,和沈家也差不多断绝了关系,作为她母亲的挚友,我怎么可能会袖手旁观?”

霍羽容轻哼一声,没再说什么。

祝岚摇了摇头,目光里带着一抹轻视。

天下那么多人生母早逝,但并不是谁都未婚生女。

果然是小门小户养出来的女儿,一点家教都没有。

纪家休息室。

纪南亭手里还拽着那条水晶手链。

“菀菀,一定是你在骗我,这条手链就是你的,只能是你的,我不会记错的……”

沈菀眉心紧蹙,有些不耐烦的道:“纪南亭,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,我外婆并没有给我任何遗物,我也从来没有买过水晶手链,况且,手链的主人已经站住来认领了,为什么你还非认定是我的?我觉你很不可理喻!”

“菀菀,我虽然荒唐,但是不至于自己睡了谁都不知道!”

纪南亭言之凿凿的说道,“我人生的前二十几年,就只有那个晚上被人灌醉了,睡了谁不知道……那天晚上出现在我房间的人,一定是你,菀菀!”

沈菀一点都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,可是若不说清楚,纪南亭显然不会轻易放过她。

她深吸一口气:“你说,我们是在五年前的海上派对时在一起的?”

“对!”

纪南亭重重的点头。

五年前的事情他想了又想,一遍又一遍的梳理回忆,只有那个夜晚,是脱离掌控的。

“可是,我从来没有参加过海上派对。”

沈菀认真的道,“那么大的派对,进场人员是有登记的吧,如果你不嫌麻烦,可以派人去查,看我有没有上过那艘邮轮。”

她的神色太认真了,让纪南亭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一丝质疑。

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,又把手机摸出来,飞快的翻出相册里的照片:“那菀菀,你说,这是不是你?”

照片上,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。

女人穿着亮片吊带衫,细细的肩带下是精致性感的锁骨,锁骨往上,是圆润的小巧下巴,再往上,是红润饱满的樱唇,唇微微张着,透出性感和魅惑。

女人的睫毛很长,她微眯着眸子,一道细碎的眸光从眼睛里浮出来,犹如秋冬的雨水,冰冷里带着慵懒,仿佛一只正在午睡的猫儿。

沈菀的脑子猛地被炸响。

这还真是她?!

纪南亭这货怎么会有她这张照片?

难道他知道她就是那个耍了他三四次的女人?

既然早就知道,为什么没有找过她的麻烦?

一瞬间,沈菀的脸色精彩变幻,各种颜色都有。

一直远远站着的纪北渊眉心微褶,他双手抄兜,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走过去。

当他的目光触及那张照片时,心狠狠地一沉。

是她!

那个在酒吧里撞进他怀中的女人!

纪南亭怎么会有这个女人的照片,难不成南亭也认识?

不对!

刚刚,纪南亭问什么来着?

“菀菀,这个女人,就是你对吧?”

纪南亭举着照片,又重复的问了一句。

纪北渊的眉心再次一跳,他已经知道了答案。

难怪他总觉得那个女人熟悉,也觉得沈菀这张脸似曾相识,原来,她们竟真的是同一个人。

不是没有过怀疑,可是再也没遇到过那个打扮的如猫儿一样精致慵懒的女人,怀疑也无从印证,便一日拖一日。

直到今天,在纪南亭这里得到印证。

“菀菀,你怎么不说话?”纪南亭向前一步,“你不敢承认了对不对?”

“对呀,这就是妈咪!”

小棠棠提着花裙子一蹦一跳的走过来,眉眼里盛满了星光,亮晶晶的。

她歪着小脑袋道,“我早就说过了,我妈咪是全天下最美的女人,你们都还说我妈咪是丑八怪,哼!”

“菀菀,果真是你!”

纪南亭的眸子里迸发出巨大的惊喜,他一把拽住沈菀的手腕,“那天晚上的人,也是你,你就承认吧!菀菀,别再否认了,我们可以再重新开始的。”

沈菀冷冷将自己的手抽出来。

她将自己的眼镜取下来,又把刘海拂到了脑后,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。

事已至此,再伪装也没有意义了!

她勾唇轻笑:“照片上的女人是我没错,不过,那天晚上跟你在邮轮上共度春宵的女人,并不是我。纪南亭,不要再胡搅蛮缠了,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,更不会跟你结婚!”

“为什么,为什么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?”纪南亭有些痛苦的抱着脑袋。

沈菀面带讥诮的看着他:“你把人都弄错了,不仅是不尊重我,也是不尊重那晚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女孩。纪南亭,你真的,太让我失望了,如果你不是小棠棠的亲生父亲,我真的一句话也不愿意跟你多说。”

她的话,让纪南亭浑身都难受起来:“不是这样的,菀菀,那天晚上的女孩就是你……”

沈菀冷冷的睨着他:“我跟你在一起的那个晚上,是在英皇酒店,而不是什么海上派对,请问纪二少爷,你现在想起来了吗?”

“英皇酒店??”

纪南亭的大脑一片混乱,他揪着自己的头发,死命的回忆着,都没想起来他五年前究竟什么时候去过英皇酒店。

而旁侧,纪北渊的眸光猛地亮起了星火。

他抿着削薄的唇,冷淡的开口:“南亭,胡闹也该有个限度,回房好好反省去!”

“带二少爷回房!”

纪南亭被人架着,呆呆的往楼上走,脑子依然没有转过来。

纪北渊目光灼灼地看着沈菀,“菀菀……”

沈菀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:“五年前的事情,我真的不想再提了……”

纪北渊目光柔和下来:“嗯,我会让南亭那小子闭嘴的。”

“你好好休息会儿,我出去一趟。”

解决了纪南亭,自然也不能忘了外面的宾客。

他说着,弯下腰:“小棠棠,来,爹地抱你出去走一圈。”

小姑娘笑嘻嘻的抱着纪北渊的脖子,在她的怀里扭来扭去。

纪北渊的手在她的头发上抚摸着,顺下来了一根断发,他小心的收进了袖子里,脸上依然一片镇定自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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