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呵呵,你说呢,已经晚咯!”董瑶一笑,径直走进卧室去,关门之前不忘打趣道:“反正房租已经交上去了,凭你的抠门样,肯定不会走的。做好准备,以后跟我朝夕相处吧!”
说完,她清脆的关上了房门,留下陆扬独自站在客厅中凌乱。
“我算是看出来了,她怕在杨树森的带领下,桃香村不肯还钱,所以想出计策,将我骗过来当人质……好狡猾的女人!”陆扬挠挠头,很轻易猜出了其真正的意图。
但也无可奈何,反正董瑶又没有坏心思,只是耍了点小小的手段而已。陆扬迅速地调整好心态,自语道:“跟这个小妞一起住,感觉应该会不错……”
两个聪明人和好如初,吃完晚饭用不了多久又睡下了。
第二天陆扬正装出门,前去走马上任。来到办公室,便瞧见里面乱哄哄的,人们干什么的都有,好像在收拾东西,又十分着急的样子。
身宽体胖的朱永笨重地挪过来,从后面亲切搂住他的肩膀道:“新来的小陆同志,我代表信访办全体成员欢迎你的到来。不过眼下有急事要忙,不能给你接风洗尘了,抱歉!”
陆扬受宠若惊,连忙拒绝道:“谢谢朱主任,不用办什么铺张浪费的酒席,我是来工作而不是享受的,你的好意我心领了!对了,请问我这个位置平时需要做哪些工作?”
“工作?”朱永胖脸一颤,笑道:“小同志真有趣,什么工作不工作的,咱们清闲得很,你不用负责接待,啥也别干,坐着喝茶水等下班就行了。”
“听说是苦差事,为啥如此的清闲,难道镇里从来没人吗?”陆扬感到困惑不解,按他的想象,办公室里来办事的镇民应该络绎不绝才对啊!
朱永嘿嘿一笑,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,没有理他,扭头大声的训斥起了别人:“臭小子,轻-一-点收拾,敢把文件弄散,我饶不了你!”
“请问朱主任,他们是在干什么呢?”近两天来,陆扬一直像个好奇宝宝,问来问去没个停歇。他对办公室里吵闹的场景不停皱眉,此处的纪律实在堪忧。
好在朱永没有感到不耐烦,解释道:“既然你以后是我们中的一分子了,我也没必要避讳什么了,实话跟你说了吧。马上临近年关,我派遣他们出差,所以才会收拾东西。”
“那是什么意思?”陆扬闹闹头,好好,有什么截的必要?更何况还得出差。
“这不,临近年底,有许多对过去一年结果不满意的人开始行动了,希望能够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。”
“可是你也知道,越级是不符合规定的!”
陆扬凝重点点头,原来这就叫做出差,为啥听着怪怪的呢?
朱永感到很满意,似乎认为陆扬在惊讶于他老辣的手段,自顾自的接着补充道:
“这个传统啊,已经在我们部门流传许多年了,你放心吧,出不了啥问题。只有让上级领导们过得舒坦了,我们才能跟着吃香喝辣,否则一旦漏掉一个,今年一年的工作白干!”
“好……但愿如此吧!”陆扬在心中默念,才来不一会,已察觉出了许多非比寻常的地方。信访办平时接纳百姓不忙,却在年底慌慌张张的忙着截访,实在是太荒谬了。
对于顶头上司让坐着混吃等死的建议,他不敢苟同,摩拳擦掌地走过去请求道:“主任,坐着又学不到什么工作经验。我想主动请缨,跟随老同志们去截访,实际行动一番。”
“没问题。初来乍到的,又是堂堂副主任,我不安排你进京出差了,去跟着那边的老接待员去火车站截人吧。手脚麻利的话,午饭前便能回来。”
朱永伸手一指,指向了一个二十七八岁,五官端正的青年男子,喊道:“小赵,快过来,见见咱们今天新上任的副主任!”
由于火车站离得比较近,那男子倒是不忙,稳稳当当的坐在椅子上喝茶水。听闻主任叫自己的名字,他慢悠悠放下水杯,挪腾着脚步往这里走来,边走边自我介绍道:
“小陆主任?我叫赵海生,是接待员,已经有三年的工作经验了。”
语气平稳,丝毫没有初次见面的激动,比起朱永那热烈的欢迎可差得远了。
不知是否太过于敏感了,陆扬竟从他说的话中察觉到了些许的傲慢。并且接待员不身处一线,尽量减少和群众之间的距离,反而窝藏在办公室里喝茶水,本来便很可疑。莫非工资真如此好赚?
“幸会幸会,赵接待员,我虽然为副主任,但也是个毛头小子,经验不足,以后有什么不足之处尽管指出。”
陆扬想说几句话客套客套,可赵海生却好像当真了,轻轻点了点头,说:“知道了。”
“乖乖,你个破搞接待的不称职也算了,还敢和上级领导吆五喝六的?你给我等着,将来我站稳了脚跟,但凡查出你玩忽职守的罪责,看我怎么收拾你!”
感到极度的不愉快,但陆扬没有表现出来,光是在心里面过了过嘴瘾。
赵海生浑然不觉,跟朱永聊了几句天,看眼表,说道:“时间不早了,小陆,你跟我走吧。记得到了地方听我指挥,千万别擅自行动。”
这次连‘主-任’两个字也省略了,足见其已经傲慢到一定程度了,仗着资历老,根本不将新来的顶头上司放在眼里。
“好的,咱们走。请放心,我绝不会拖后腿。”陆扬满心好奇地跟着赵海生走了出去。
快走出去前,他最后回头扫了眼折腾得一团糟的集体办公室,感叹道:“清河镇,真是个奇怪的地方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