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躺在床上,蓝沁怎么都睡不着,她翻来覆去好久,脑子里全是白天的场景,一会儿是封季翔那嘲讽的神情,一会儿是封戚天那嬉皮笑脸的话语,一会儿是季千的叱骂,一会儿是陈美韵的哭泣,总之无法成眠。
她索性起身,打开窗户坐上窗台,初夏的夜晚因为温差温度并没有很高,小风吹来,竟带来些许凉意,蓝沁觉得更加清醒了。
夜色如水,这沉沉的夜,谁又和自己一样无眠呢?
蓝沁忘了什么时候才睡,只知道醒来时头昏昏沉沉,好像一个晚上就变重了一倍。
封戚天在门外叫她起来吃早餐,她用凉水泼了泼自己的脸,略微清醒了些。
“懒虫,天天起这么晚。”见她出来,封戚天随手递给她刚热好的牛奶,蓝沁也没回嘴,接过来喝了一口。
“唉,以后也指望不上你,只能自己早起做饭了。”封戚天一边调侃她一边把抹好巧克力酱的吐司放在她盘子里。
不知道为什么,蓝沁觉得有点恶心,不太能吃得下,可能昨天睡得太晚了?还是被夜风吹到了?
她摇了摇头,把盘子推向封戚天那边:“我吃不下,我有点恶心,刚刚刷牙就呕了一阵,你吃吧。”说着便又端起了牛奶喝了两口。
封戚天突然盯着她的脸一本正经地问道:“恶心?你怀孕了?”
“噗”地一声,蓝沁忍不住一口喷了出来。奶白色的液体喷了一桌子,而她则被呛得差点要把肺咳出来!这个封戚天,他脑子进水了是不是!
封戚天嫌弃地抽出纸巾擦了擦自己被溅了牛奶的脸,见蓝沁咳得厉害,又忙帮她轻轻锤着背。
蓝沁忍住咳嗽一把推开他的手,指着他道:“你能不能不胡说八道!你才怀孕了,你全家都怀孕了!”
两句话刚说完又咳了起来,她紧紧地捂着胸口,只觉得胸腔里的肺已经不属于自己了。
封戚天也不管她愿不愿意,继续帮她抚着背顺着气:“谁知道你那么大反应啊,不过想想也是,我们上次好像没有做安全措施啊。”
蓝沁一脚踹开他:“你给我闭嘴!”
封戚天笑嘻嘻地凑近她满是愠色的脸:“喂喂喂,我说真的,你那个,来过没……”
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,蓝沁突然间一把掐住封戚天的手臂,用力地拧着他手臂上的肉转了一圈。
“啊!”封戚天疼地大叫起来,蓝沁又狠狠地补上一脚:“让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!”
不过,很快蓝沁便发现自己没力气再跟他闹了,她只觉得头越发沉了,从座椅上站起来时眼前直发黑,要不是扶着桌子早就晕过去了。
见蓝沁脸色好像真的不太对,封戚天也不闹了,伸手摸了摸她额头,有些吃惊道:“这么烫,发烧了吗?”
蓝沁白了他一眼,转身便要回房间,封戚天二话不说把她拦腰抱起,不管她愿不愿意,硬是把她抱回了自己房间。
他把蓝沁放在床上给她盖了一层薄被,转身又拿了温度计给她测体温。
“三十八度五,高烧啊。”封戚天皱了皱眉,摸着蓝沁的额头责怪道,“不舒服怎么也不说?”
蓝沁没力气跟他斗嘴,只能翻个白眼,转过头不想看他。你倒是给我说话的机会啊,一大早起来就戏弄我!
封戚天也没多话,拿起手机给陈医生打了过去。
陈医生是他的私人医生,上次蓝沁昏倒在浴室也是他来诊查的,封戚天哪里会照顾人,只能先请医生来看看。
陈医生看了下蓝沁的大体情况,转过身对满脸焦虑的封戚天笑道:“没事,可能着凉了,退了烧就好,我开药给你,你按时喂她吃,对了,可以的话给她敷敷冷毛巾。”
封戚天连连点头,心想,没事就好,没事就好。
陈医生走后,他一个人忙来忙去,一会儿帮蓝沁倒水喂她吃药,一会儿进洗手间拧了冷毛巾给她敷在头上。
吃过药的蓝沁只觉得昏昏沉沉,本来昨晚就没睡好,此时眼皮更是怎么都睁不开,因此很快睡了过去,只是睡梦中有点难受,偶尔哼唧两声。封戚天在一旁急的团团转,不知道该怎么是好,听到她哼唧就紧紧抓住她的手,好像这样能减轻她的病情一般。
蓝沁觉得这一觉睡了好久,等再醒来时,天边的夕阳极力散发出最后一丝亮光。卧室里光线也很暗,黑乎乎的看不太清,蓝沁想坐起身来,一扭头发现头边有一个人。
她借着窗帘缝隙露出的最后一丝亮光辨认出,是封戚天,他轻靠着床睡着了,手还紧紧地拽着自己的手。
好像是电影里的桥段,女主角大病醒来,看到心爱的人就在身旁。这样的情节演多了,倒也觉得索然无味。可如今蓝沁却亲身经历了,虽然没有电影里女主演的那样夸张,可她真的觉得感动。从心到全身都弥漫着一股暖流,像泡在氤氲的温泉里。
她伸手想摸一摸他的脸,可刚一动,封戚天就醒了,他揉着睡意朦胧的眼睛,嘴里含混不清:“醒了啊?”
蓝沁点了点头,伸手去按了下床头的灯,卧室里明亮了起来。
封戚天站起身大大地伸个懒腰,然后伸手摸了摸蓝沁的额头:“好像退烧了,饿不饿,我火上煮着粥呢。”
说到这,他大叫“不好”跑了出去,过了会儿又晃晃悠悠挠着头回来了,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:“那个,那个你再等等啊,我再去煮一次,你再休息会,我给你倒水你先吃药。”
蓝沁站起来摇了摇头:“没事,已经退烧了,不要紧,我去做饭吧。”
“不行,你是病人,我得照顾好你。你要睡不着就看个节目吧,我马上就做好,你再等一小会儿。”封戚天说着帮蓝沁打开了电视,然后自己回厨房重新煮粥去了。
蓝沁躺在封戚天的床上,抱着被子闻着他的味道,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幸福。可能有些爱情一辈子都不会轰轰烈烈,但如果可以这样细水长流也很好,那也是一种幸运吧。